“代理大王”智飞生物的股价接连重挫。
4月24日，该公司在前一日大跌11.99%的基础上，低开低走盘中再跌逾5%。截至收盘，智飞生物跌3.7%，两个交易日里市值蒸发146.75亿元。
不少投资者认为，业绩下滑是公司股价暴跌的导火索。日前该公司发布的财报显示，今年一季度，公司归母净利润降幅达28.26%，而在去年四季度净利润同样下滑2成。
智飞生物盈利能力下滑，与公司严重依赖代理业务不无关系。一些观点指出，公司所代理利润率较低的九价HPV疫苗产品迅速放量，拉低了整体毛利率。换句话说，现阶段默沙东的九价HPV疫苗依旧好卖，但已没那么赚钱了。
拉长时间来看，年初至今，智飞生物股价累计下跌27.03元，跌幅为44.23%，据此计算，年内智飞生物市值蒸发647.04亿元。
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作为智飞生物实控人，蒋仁生截至去年末持有公司48.32%的股份。据此计算，年内蒋仁生身家缩水312.65亿元。
生于1953年的蒋仁生是智飞生物的创始人兼董事长，其发家经历颇为传奇。17岁那年他在村小做民办教师，后来又在广西防疫系统工作近20年。直到46岁，蒋仁生扔掉“铁饭碗”，成为了一名疫苗销售员。
2002年，蒋仁生联合吴冠江、刘俊辉通过收购创立智飞生物。后续发展中，蒋仁生、刘俊辉因选择代理还是自研出现矛盾，主张走自研路线的刘俊辉另起炉灶。而蒋仁生通过代理默沙东HPV疫苗赚得盆满钵满，2021年4月巅峰期智飞生物市值近3700亿元，他借此坐上了“重庆首富”的宝座。
目前形势下，蒋仁生面临的挑战是，在公司盈利下滑和疫苗市场竞争加剧的情况下，需要为公司寻找新的增长曲线。
利润连续两个季度下滑
进入4月下旬，年报与季报的披露截止日愈发临近，部分业绩不佳的公司也“藏不住”了。
4月22日，“疫苗龙头”智飞生物披露一季报数据。报告期内，公司营业收入113.96亿元，同比增长2%；归母净利润14.58亿元，同比下降28.26%；归母扣非净利润14.55亿元，同比下降28.36%。
受业绩表现不佳影响，智飞生物次日盘中大幅走低，股价也创近4年以来新低。连续两日下跌后，公司年内累计跌幅已达44.23%，接近于“腰斩”，目前总市值816亿元。
至于为何净利润下跌这么多？智飞生物并未在一季报中直接说明原因。而从年报来看，在去年四季度，公司净利润已经开始下滑。
年报显示，2023年公司营业收入约529.18亿元，同比增长38.3%；归母净利润约80.7亿元，同比增加7.04%；归母扣非净利润79.15亿元，同比增长5.4%。
同花顺iFinD数据显示，去年智飞生物的营收和净利润增速，虽然较2022年的增速有所提升，但仍远不及2017年至2021年的高速增长势头。
如果分季度来看，智飞生物在2023年第四季度的营业收入为136.46亿元，同比增长30.70%，归母净利润为15.40亿元，同比下降20.3%。上一次公司连续两个季度净利润下滑，还是在2022年。
财报显示，智飞生物是一家集疫苗、生物制品研发、生产、销售、配送及进出口为一体的国际化、全产业链高科技生物制药企业。公司共有13种产品上市在售，1种产品附条件上市。
近几年，智飞生物绝大部分收入源于代理产品，且来自默沙东的产品急剧增长。2020年至2022年，公司与默沙东约定的基础采购金额分别为94.69亿元、116.07亿元、129.41亿元，实际采购金额为88.09亿元、165.62亿元、226.75亿元。
据财报，2023年智飞生物代理产品营收贡献518.85亿元，占总收入比重达到98.05%，而2022年代理营收贡献为91.40%，代理产品收入占比进一步提高。
财报显示，默沙东是智飞生物2023年的第一大供应商，占其年度采购比例的96.06%
目前，公司自主产品有由智飞绿竹生产的ACYW135疫苗、AC结合疫苗、Hib疫苗和AC多糖疫苗。
财报显示，公司自主产品的销售收入在2023年为10.28亿元，同比下降68.70%，占总营收的1.94%。相比之下，公司自主产品销售在2021年达到96.97亿元，一度占到总营收的31.64%。
更重要的是，营收主要靠代理产品带动的智飞生物，也承受着代理产品结构调整带来的盈利压力。财报显示，去年公司生物制品业务的毛利率为26.91%，其中代理产品毛利率为25.68%，同比下降10.4%。
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HPV疫苗共分为四价、五价、九价三种。财报显示，2023年公司九价HPV疫苗批签发量为3655.07万支，同比增长136.16%；同期公司四价HPV疫苗的批签发量则为1034.33万支，同比减少26.27%。
据国联证券研报，智飞生物代理的HPV疫苗中，九价苗的毛利率水平相对较低。因此不难推断，代理产品中九价疫苗销量上涨，拉低了公司的整体毛利率。
相比之下，去年营收大幅下滑的自主产品，盈利能力更强，近三年的毛利率均在85%以上。但如今自主产品销量下滑，也影响了智飞生物的盈利能力。
面临本土疫苗激烈竞争
虽然智飞生物拥有自研产品线，但从商业模式上来说，该公司的强项就是销售，公司的兴衰也高度依赖于代理产品的销售情况。
与公司深度“绑定”的默沙东，总部位于美国新泽西州的肯尼沃斯。从2011年4月开始，智飞生物便代理默沙东产品在国内销售。
回顾过往，带动智飞生物业绩和市值起飞的，正是公司与默沙东签订的HPV疫苗独家代理协议。
财报显示，在2017年以前，智飞生物营收规模最高仅为8亿元左右，并无突出亮点。但在2017年成为默沙东HPV疫苗独家代理后，公司业绩和市值双双实现逆袭，增长至如今的数百亿规模。
2023年1月29日，智飞生物公告将继续独家代理默沙东HPV疫苗、五价轮状病毒疫苗等产品，协议期限至2026年12月31日，协议产品基础采购金额合计超过1000亿元。
然而，目前除了代理业务毛利率下滑的挑战，业内认为本土HPV疫苗的不断上市，也极有可能对智飞生物代理的HPV疫苗造成冲击。
公开资料显示，2020年5月，万泰生物二价HPV疫苗的正式上市销售，2022年3月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
此后，万泰生物、沃森生物多次于国内招标中“贴身肉搏”，目前国产二价HPV疫苗已出现百元以下的招投标报价。
价格战之下没有赢家，智飞生物代理的低价HPV疫苗销量也受到冲击，2023年公司的四价、五价HPV疫苗的签发量均出现下滑。
目前，智飞生物最重要代理产品九价HPV疫苗还没有国产产品上市，但业内认为目前国产九价HPV疫苗厂商已陆续取得积极进展，上市在望。
这其中万泰生物走在前列，其披露的信息显示，公司九价HPV疫苗三期临床试验已在2023年11月完成第八次访视的现场工作，在进行标本检测工作。
今年1月，万泰生物再次披露，公司九价HPV疫苗生产线分两阶段建设6条原液生产线，设计产能为6000万支/年，已完成第一阶段2条原液生产线的建设。
有业内人士预测，如果顺利的话，万泰生物九价HPV疫苗有望今年第三季度问世。届时，智飞生物代理的默沙东九价HPV疫苗独揽国内市场的局面或不复存在。
HPV疫苗代理业务面对如此挑战，智飞生物也在寻找新的疫苗产品。2023年10月，公司与葛兰素史克生物、葛兰素史克香港（下称“GSK”）就后者研发生产的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的供应、经销与联合推广达成合作，并且GSK将指定智飞生物为合作区域内的独家进口商和经销商。
只是目前，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的推广仍在初级阶段。年报中智飞生物表示，在公司代理销售 GSK 重组带状疱疹疫苗的第一年，公司将积极完成全年度推广目标，为双方长期合作打下扎实基础。
重庆前首富的资本局
今年71岁的广西人蒋仁生，其发家史颇为传奇。
据媒体公开报道，1953年，蒋仁生出生于广西灌阳县，17岁高中毕业后，回到村里当上了民办小学的教师。高考恢复后，他考上了桂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现桂林医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回灌阳县卫生防疫站工作。
1999年年底，因看好中国疫苗行业的发展前景，46岁的蒋仁生扔掉南宁卫生防疫站的“铁饭碗”，转去成都一家企业做疫苗销售管理。
2002年，已拥有多年疫苗行业经验的蒋仁生正式创业，他和刘俊辉、吴冠江花费50万收购了一家公司，更名为智飞生物。
创业之初，智飞生物便以销售疫苗起家，公司通过与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签订了A群C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的独家代理协议，在2005年脑膜炎疫情暴发时卖出了2000余万支疫苗。
然而，因对于自研还是代理产生分歧，赚到钱后的刘俊辉于2007年离开智飞生物，后来成为了沃森生物联合创始人。
而智飞生物，在有了渠道去卖疫苗后，将绿竹制药、重庆智仁、安徽龙科马公司收入囊中，使得公司具备了自主研发能力，也为随后的上市做好了准备。
2017年，智飞生物与默沙东续签经销与推广合作协议，独家代理默沙东进口4价HPV疫苗；次年，与默沙东补充协议，开始独家代理默沙东进口9价HPV疫苗。
也正是与默沙东的深度“绑定”，让蒋仁生事业迈上了新台阶，一跃成为“疫苗大王”。
除了智飞生物，蒋仁生还通过于2014年成立的重庆智睿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智睿投资”），在投资领域施展拳脚。
2023年6月，智翔金泰在科创板上市，这家公司成立于2015年，2020年智睿投资以1.50亿元增资入股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目前仍直接持有54.54%的股份。不过年内，智翔金泰股价微涨1.23%，对蒋仁生身家影响有限。
此外，2023年11月，智飞生物就收购宸安生物事项与相关方签署了《股权收购意向性协议》，拟将宸安生物注入上市公司体内。
宸安生物同样是智睿投资平台投资孵化而来，该公司是一家依托于重组蛋白技术平台的生物制药企业，专注于糖尿病、肥胖等代谢类药物研发和生产。
然而，在宸安生物聚焦的GLP-1类药物赛道上，同样面临着竞争难题。医药行业大数据平台医药魔方创始人周立运指出，GLP-1在国内是个大热的赛道，多家企业在研发该靶点的创新药物，也有多款司美格鲁肽的生物仿制药在开展临床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