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影响企业短期收益？投资机构：如果只为赚钱，很难坚持执行ESG投资

中国历史上的每一次监管和改革都会对某些行业带来底层逻辑的颠覆。今天，我们正站在中国经济和资本市场的重要转折点上。社会公平、可持续发展以及交互科技的自主可控等所带来的机遇正在敞开。习近平主席“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讲话给投资行业新的指引，高端制造国产替代的投资机会正在展现，来自于消费升级的新消费和新商业正在崛起，其中的专精特新的小巨人将是投资行业的真正的风口，同时也有万物数字化和能源清洁化，碳中和和ESG概念的投资挖掘机会。

在2022年的起点上，融资中国2022（第11届）资本年会暨颁奖盛典，聚焦创投力量将对新形势下的行业生态进行一次全面的观点挖掘和问题探讨！

会上，由盛世投资首席可持续发展官、合伙人姜燕主持的《ESG是资本责任，也是投资机遇》论坛上，天鹰资本创始合伙人迟景朝、青域基金管理合伙人林霆、五牛控股管理合伙人马林庆、创新工场合伙人兼华东区总经理武凯、绿动资本首席运营官、创始合伙人张国津围绕ESG投资，热烈讨论了机构纷纷开始做ESG投资的动因，在募投管退过程中如何将ESG理念贯穿到整个投资行为等问题。

近年来国内无论一级还是二级资本市场ESG越来越受到关注，一方面ESG可以排除投资中的风险，另外一方面还可以进行价值创造。“十四五规划”的关键词是高质量发展、可持续，其中还有效率与公平、安全，因此国内机构越来越提倡ESG投资其实质是顺应了国家发展的需要。此外，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提出了资本的发展要发挥其在推动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抑制资本的消极作用，而这也是资本在ESG当中的功能。

以下为现场论坛精彩实录，由融中财经（ID：thecapital）整理：

姜燕：疫情后随着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消费链发生一些变迁和变化，很多企业家和投资人开始重新思考商业本质。过往几十年西方商业领域主流思想一直是股东至上，近年来越来越多企业开始关注利益相关方的利益。中国在生态文明建设的进程中提出了“3060双碳目标”，“十四五”的几个关键词，高质量、绿色、安全、可持续、效率和公平，去年底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积极发挥资本的积极作用，抑制其消极作用。ESG理念与这些也恰恰不谋而合，符合国家高质量发展的内在需求。因此接下来我们将围绕时下非常热的ESG投资展开讨论。请各位嘉宾先做下自我介绍。

迟景朝：天鹰资本2016年涉足人民币基金，聚焦于科技制造产业。在制造方向我们主要围绕工业智能和低碳进行投资，在工业互联网、芯片半导体、碳中和三个方向具体布局。自2015年以来大约投了五十多个项目，前年我们有三个项目完成IPO，去年2个项目申报IPO, 今年差不多有十个左右被投项目即将申报创业板或者科创板。我们现在主要还是围绕国家大的产业政策，包括低碳、工业升级产业方进行布局。

林霆：青域基金是一家绿色PE基金，我们的投资策略是只投环境友好类项目，因此我们是天生的ESG型投资，E（Environmental）、S（Social）和G（Governance）在我们投资流程当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三个因素。我们十多年来之所以一直能够坚持做绿色投资，主要在于我们相信绿色投资这件事，我们一直相信环境友好是社会、企业、技术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之一，所以绿色投资一定会带来长期可持续的价值。

马林庆：大家下午好。五牛控股是一家综合型投资管理及金融咨询服务机构，五牛控股一直聚焦与国家战略新兴产业高度重合的行业，将ESG理念纳入到自身经营管理和投资全生命周期，从单一不动产业务，到全球资产配置；从深耕核心商办、工业物流地产、商务园区细分领域，到实现以不动产投资、股权投资、供应链金融业务三大核心业务为主，投资银行、产业投资、证券投资为补充的全资产管理多元投资版图，不断探索资本服务实体经济新路径。很高兴今天能和大家一起交流分享。

武凯：大家下午好！创新工场由李开复博士创办于2009年，是一家致力于早期阶段投资，并提供全方位创业培育的投资机构与创业平台，旨在培育创新人才和新一代高科技企业。最开始创新工场主要做跟孵化相关事情，2012年我们开始转型到VC。目前创新工场掌管资金大概200亿，包括美元和人民币双币种基金，人工智能、企服、硬科技，健康科技等是我们的主要投资板块，非常高兴今天下午和大家一起交流。

张国津：绿动资本是2016年11月成立的一家比较新的基金，我们从成立当初定位就是专注绿色影响力投资——既要市场化的财务回报，又要可以量化的环境回报。

在上述“双目标”的引导下，我们主要投资方向聚焦在清洁能源、工业领域以及商业服务领域。我们所寻找的投资标的主要是有技术驱动，特别是有绿色技术和数字化技术驱动能力以及利用新材料推进绿色转型的企业。这些企业在它们细分领域中或者能够直接产生绿色环境影响力，或者可以间接推动行业可持续发展。

绿动资本管理的第一期基金是中美绿色一期，三十多亿的规模，二期基金叫碳中和新材料基金，是十个亿的规模。最近我们还组建了一项美元专项基金，组建收购团完成了对杜邦旗下清洁技术5.1亿美元的杠杆收购。

姜燕：盛世投资是一家政府引导基金和母基金管理机构，目前管理规模1500亿元，聚焦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各个领域，目前投了四百多只基金，覆盖从早期到后期的各个轮次。现在我们也在战略深耕S基金、并购基金，并和上市公司、国资合作进行产业布局，同时也涉及新经济产业落地的项目。

什么驱动了ESG投资的兴起？

姜燕：我们现在开始进入正题。这两年ESG确实是很火的话题，众所周知ESG在海外更多是来自于LP、风险管理及价值创造的驱动。这两年国内也开始倡导ESG投资，这其中既有LP以及政策的驱动因素，也有出于自身可持续发展等考量而进行的ESG投资。我想请各位嘉宾分享下，大家为什么做ESG投资？是不是因为LP对你们提出了这样的诉求？

迟景朝：大部分资本方做ESG投资，我觉得核心在于两个方面。1、政策角度驱动；2、资本市场角度驱动。ESG公司无论在国内外资本市场，我认为其溢价能力和受资本市场追捧度远远高于非ESG公司，从资本角度而言有对ESG投资的动力和需求。

天鹰资本从一开始就专注在科技制造领域进行投资，因为科技是驱动整个社会发展重要的因素。此外2016年我们做工业互联网投资时，很多工业互联网投资就是围绕制造业降本增效、节能减排大的方向进行投资，间接或直接符合当前碳中和的三个方向。

零碳技术上我们布局了氢能领域，投了国富氢能；动力电池领域投了蜂巢电池；负碳领域投资了百利时等，减碳领域投资了碳索能源、美腾科技等。投资时我们会从环境保护、资本市场受欢迎程度、政策角度三个方面进行评估。现在来说我们投的这些项目的确符合国家的产业政策和发展方向，甚至符合国际化潮流趋势，是多重因素驱动促使我们进行ESG投资。

林霆：EGS是舶来品，是联合国责任投资原则组织(UNPRI)推出的一套规范要求，要求企业除了实现经济收益之外还要承担一定的环境责任、社会责任以及治理责任。作为投资机构这几年我明显感觉到中国的二级市场开始了这样的倡导，对上市企业提出了财务回报外其他方面的责任要求。从这个角度来说，EGS有点类似于企业的“道德”，人有人的道德，企业也应该有企业的道德。我们之所以能够坚持十多年从事绿色投资，坚持Follow ESG的体系标准就是因为我们相信做企业与做人一样，小成成于智，大成要成于德。

此外，ESG投资能够帮企业和投资人排除很多风险。Governance（公司治理）我想任何做PE的机构都会关注，因为在进行IPO审核时就会关注被投企业的公司治理，看企业的股东会、董事会会是否完善等等。Environmental（环境），之前IPO也有对环评的要求，现在虽然没有硬性要求，但在理念上要求越来越高了。Social（社会）最容易被很多企业和投资机构所忽略，S主要是对利益相关方友好程度的评估，例如是不是对员工、对供应链、对客户公平。G是企业和机构一直非常重视的，E也逐渐开始重视，S当前还需做更多工作。

马林庆：双碳目标对金融践行服务实体经济提出了更高要求，同时为资本市场实现绿色发展目标、拓展更广阔发展空间带来重要机遇。现如今，受益于国家发展战略与可持续发展理念高度契合、监管机构逐步提升对企业环境信息披露要求、上市公司提高对ESG治理的重视度，ESG理念投资迎来发展黄金期。

回溯ESG发展的历史，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企业发展与社会进步的融合及互相提升。ESG投资理念从社会责任投资发展而来，在新形势下也被赋予了更加丰富的内涵——不仅仅是对企业家的道德约束，也是对股东利益和社会利益的综合考量。其中，E强调的是企业运营对生态环境的影响；S强调个体利益与社会整体利益的平衡；G则指企业内部治理与外部社会治理的结合。这三个维度共同构成了ESG投资的基本要求。

我最近看了西蒙·斯涅克的《无限的游戏》，这是一本讲述商业游戏的书，对我们树立一种健康、长远、平衡的价值观很有启发：企业成长的内在要求是通过提升企业和产业竞争力，更好满足市场需求，与社会发展、环境保护形成有效的互动，追求企业经济属性和社会属性上的平衡，在社会价值引领下实现经济回报的长期可持续性。

武凯：ESG实施和管理从基金层面分主动和被动两个方面。被动就是LP对于我们基金的监管。创新工场的美元基金有两个重要的LP，一家是国际金融公司另一家是AIIB亚投行，应该来说他们都是在ESG方面监管最严格的美元LP之一。简单来说从刚开始对于基金同事们的培训就会讲ESG概念，以及按照ESG标准如何挑选项目，降低投后管理上的风险。美元基金投资项目过会时，一些重要LP参与的Advisory board也会评估这些项目里是否有任何ESG的风险。

另外层面是主动实施ESG，更多体现在于基金管理者如何履行GP职责。创新工场投资项目时，也非常看重项目的ESG价值。几个例子：寻找绿色环保，具备积极社会效应的项目，比如极飞科技（节能减排，提升农民收入），采日能源（智慧储能，节能减排），镁珈科技（赋能核酸检测，解决社会问题），致善生物（结核病分子检测，消灭传染病，具有巨大社会价值）。可以说ESG在创新工场投资过程中有着非常清晰的执行和贯彻。

张国津：ESG在中国虽然说起步较晚但这两年加速快。我们绿动资本成立时就把自己定位为绿色影响力投资机构，因此我们特别在意ESG中对Environmental（环境）的考量。在投资策略上我们定下了非常清晰的目标，兼顾财务回报和环境回报，将这两件事情绑在了一起。

ESG投资的一个重要基础是在募资时就跟LP明确我们的出发点。换言之，投资策略得到LP的认可非常重要。过去五年我们成立了两支基金，我们发现LP对于ESG投资的认知变化还是蛮大的。五年前我们募资时，很多LP机构对ESG不了解，并且不少机构并不十分认可ESG投资，认为做绿色投资注定不赚钱。这两年，全社会对可持续经济发展的认识有了很大提高，再加上气候变化、全球疫情和中国30/60碳中和目标的建立推动了对ESG投资越来越多的关注，今年我们发现无论是产业投资方还是地方引导基金，亦或是市场化及机构，对绿色影响力这一块的诉求越来越多。

虽然从整体而言，中国ESG投资体系还没有建立起统一的标准，但不同体系的认知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阶段。举个例子，跟很多地方政府接触时我们感触到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欢迎我们引入或者导入一批崭新绿色的企业的同时，希望能够为当地解决环境存量问题。地方政府的存量问题是什么呢？当地有一批对GDP经济发展贡献非常大，但是高排放、高能耗的企业，这个怎么办？大家都知道去年开始国家对于双高类企业进行限制，有的甚至要被拆除。从投资角度来说，我们需要清楚市场的诉求是什么，并将其反映在我们的投资组合里。

姜燕：前几年我们盛世投资就开始搭建自己的ESG体系，当时人民币LP很少做ESG投资。我们的初衷，一方面是从自身经营可持续、高质量发展角度，考虑如何把内部的治理和体系建设好，比如说风控体系、投后管理体系、人力资源体系等，将这一套内部体系梳理完备，在公司日常管理和治理的过程中贯彻落实；另一方面，在对外投资过程中，我们希望通过ESG投资进行风险把控，并筛选到优质投资标的。同时，ESG投资和我们基金属性相匹配，因为我们与诸多政府和国资合作，本身也肩负了很多社会责任和使命，我们需要在创造稳定财务回报的同时，考虑给当地带来就业、税收以及减少环境污染等关键议题。

如何在投资中贯彻ESG理念？

姜燕：第二个问题是机构如何在整个募投管退过程当中，把ESG理念贯穿到整个投资行为当中？你们具体采用的ESG投资策略是什么？ESG投资在你们整个投资决策当中是否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如何识别EGS风险和机遇？在投后管理过程中如何给项目做ESG赋能从而创造良好的财务回报，同时又创造社会价值、解决社会问题？

迟景朝：从募资时选择资金角度来说，选择有社会责任和环境友好型的资金会驱动我们投这样ESG的项目。目前我们机构的资金要来自于政府、国家队以及一些产业资本，募国家队的资金时一定会承担国家的责任和使命，因此我们一定会投一些具有环境友好性的企业，同时在科技创新领域是看国产替代、业内领先的技术，这些技术本身它就会有EGS的属性。

此外，在投资过程当中，现在资本市场最热领域之一就是低碳、绿色的技术，并且有些技术可以获得超额回报，这种项目所有资本都愿意支持，国家队也愿意支持。随着碳中和、清洁能源、ESG的出现，很多人涌向这个赛道创业，但其实ESG创业和投资都非常不容易。ESG创业和投资无论是在时间跨度上还是成本投入上都有挑战，如果没有耐心坚持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很难有动力和精力去完成所谓的ESG创业或者投资。因此评估项目时，我们希望创业企业和创始人能更具有情怀。

ESG现在对于资本方以及投资人来说是一个热点，但真正落地还有很大的挑战和难度，因为对创业者要求很高，对于资本方需兼顾帮助社会和资本收益。我们从2016年就开始布局工业制造、智能制造领域，我们蛮有信心通过我们长期注入推动中国工业产业的发展，并希望伴随着有责任感、有担当、有愿景的企业持续走下去。

林霆：对于企业而言ESG短期内是一个成本项，无论做环境合规还是履行社会责任、治理合规，企业都要付出额外的成本。因此企业推行ESG过程中面临一个选择，要不要短期付出这样的成本，影响短期收益？投资机构也是如此，投资的目的是赚钱，如果不相信ESG这件事能够带来长期可持续的回报，机构很难真正去执行ESG这件事。

企业看上去很好很赚钱，但是环境方面就是有那么一点瑕疵和风险，这时候要不要投？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是不投的，对于很多机构来说它就投了，因为他的信念没有那么深，所以真正把ESG要落实还是非常难的事。

ESG的标准体系非常详细，国内的投资机构甚至国外大多数投资机构目前还很难达到这一标准。我们青域怎么做的呢？我们把ESG关于环境的规范体系和联合国另外一套标准《可持续发展的规范体系》联合起来做了一套青域自己的规范体系，并把规范体系贯穿于投资的全流程，从投前、投中到投后。

新项目进入周立会讨论时，投资经理要提供该项目环境风险和环境贡献两方面的评估数据，这些数据并不是拍脑袋得到的，而是通过大数据等方式获取定量数据。在投后上我们也可以通过ESG进行赋能，有的企业投资时是合规的，但随着成长过程可能面临了新的挑战，我们青域机构就可以在这方面给企业更多的赋能。例如我们投的电池材料公司，因为它的生成材料耗能非常高，因此我们需要帮助它解决生产过程当中如何减排的问题。我们帮这家公司规划如何用更多的绿电，如何用更多能效管理的技术和方案，怎样用储能，怎么改善工艺减少生产过程中的排放等等。

投后还有一点，我们给LP的季报、年报里都有每个企业最新情况的报告，里面也有ESG方面的内容，这是些都是ESG在我们青域基金的具体落实与实践。

马林庆：双碳目标将为经济社会带来巨大的结构性调整，绿色转型、技术革新、需求结构升级等领域都将催生诸多机遇。五牛控股全资产管理中，ESG是重要的评判指标。以不动产投资行业举例，建筑、采暖、空调、通风、照明的能耗已经占据全国总能耗的30% 左右，发展节能环保的绿色低碳科技建筑对我国“双碳”战略起到重要作用。五牛控股，主要通过将地产存量开发与新兴产业发展相结合，将绿色住宅科技与建筑低碳转型相结合，充分贯彻绿色发展理念。这些年，我们也可以看到，贯彻ESG投资实现的价值与财务汇报越来越趋同。

面对房地产从粗放式发展向精细化管理迈进的新阶段，行业格局正在重塑，地产开发企业加速推动在施工建造、维护管理等环节践行ESG理念，打造恒温、恒湿、恒氧的健康家居环境，形成健康化、智能化建筑的行业大势，实现质量环境和谐共存。在此背景下，五牛控股也将积极携手同样注重可持续发展的优质合作伙伴，为投资人和公司长远利益保驾护航，推动经济向低碳环保方向发展。

武凯：有一句话叫“做难而正确的事”，我认为ESG投资就是在做难而正确的事。分享两个案例。我在老东家投的一家公司叫诺辉健康，这家公司做的是通过血液检测来找出早期肠癌，2021年在港股上市，几天前刚刚获得“港股上市公司ESG金奖”。7年前找到创始团队，癌症的早期诊断和居家检测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具备极大的社会价值，中国肿瘤病人负担巨大，很多高发肿瘤过晚发现是极大问题。诺辉用了7-8年的时间，做了接近上万例临床试验，拿到了早癌早筛的第一证，把肠癌筛查这个事情真正铺到了基层。

另外一个案例是我们去年投的一家公司叫厦门致善，这是一家分子检测公司，其中的一个主要拳头产品就是做耐药结核检测。这家公司用传统投资人眼光看会觉得市场不够大，但中国是结核病的大国，结核病的耐药检测非常难做也极具临床意义（早期干预治疗可以显著改善治疗效果），我们遇到创始人李庆阁教授被他的情怀和坚持所打动，当时就坚定的投了进去。新冠之后结核病检测突然爆发，而且由于新冠帮助致善打开了国际销售渠道，他们的结核检测产品也开始在国际上起量。

关于ESG对于投资决策的影响，我也想再说两个案例。一个是中国首款阿尔茨海默症治疗药物971获批的事情，这个产品在医学界其实有比较大的争议，大家也知道阿尔茨海默症基本无药可用，但是这个药上市之后销量好的一塌糊涂，这种项目你会不会投？最近我们还看到一个近视防治项目，我们认为在循证医学的角度，并没有非常清晰的临床数据来证明其疗效，但这样的产品一上市就让眼科的经销商们沸腾，你知道它在商业上能成功你投还是不投？

张国津：今天简单总结分享一下我们绿动资本在ESG投资的做法。我们第一个出发点是要和资本方达成共识，在募资路演时就把我们的影响力、策略、兼顾财务回报和环境回报的既要又要的目标跟LP要说的很清楚。只有获得LP的支持和认可，我们才能义无反顾做正确的事。接下来第二点是我们采用了什么样的投资策略？经过不断的摸索，我们最终锁定在能源、工业和商业服务领域中寻找机会，寻找的点是绿色技术、数字技术以及新材料的应用及其对所在产业绿色升级的驱动。

从我们的投资布局来看，我们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企业通过其产品本身对环境产生直接效益；第二类是企业通过其服务对环境产生直接效益，可能是工业制造过程和物流环节的整体效率的提升，或是损耗变低。第三类是可以作为绿色的通道平台型的公司，它自身或许不产生直接环境影响力，但是可以引入绿色相关的产品和服务。

还有一点我认为非常重要：做ESG投资需要长期坚持，因此，你必须要有一套有效的流程和制度来保证其长期性和一致性。我们把对每一个标的进行环境的评估和绿色影响力量化纳入了标准的投资流程，在投委会报告里做出定性或者量化的评估，在投后要持续跟踪。

从投后赋能角度上来说，很多机构都做投后赋能的工作，但是感受比较深的是企业中人的因素非常重要。他们认不认同绿色影响力这件事？他们有没有不断创新和迭代的能力？这个非常重要。我们在人的方面帮被投企业做了很多的工作。

在投资的过程中，我们承诺了什么和做了什么，最后要看结果怎么样。因此，ESG投资的最后一个环节是要对结果进行披露，披露要有公信力。在ESG投资的过程中我们还会不断完善、再探索再完善。

姜燕：对于母基金而言，去识别每个行业的ESG实质性议题存在一定挑战，因此我们有效整合了正面筛选、负面剔除、ESG整合、可持续主题投资等多种策略。我们上会材料要求必须列明被投标的存在的ESG风险和机遇。不管是筛选GP还是项目，我们主要会从三个维度进行考量和评分：第一个是ESG的合规性；第二个是从GP和项目ESG投资与管理流程角度，重点考察其是否有完整的组织架构、投资策略、管理流程等，以及团队等各项资源能否支撑公司践行ESG；第三点是从价值创造方面分析，核心是为环境、社会、行业创造了什么样的价值。

短期来看，ESG投资可能会给GP或项目带来一定成本，但放在长周期来看，ESG投资理念一定会产生正向效应。ESG投资不仅可以提升企业的产品竞争力、技术竞争力、品牌竞争力，还能有效提升人才竞争力。在这里我可以分享几个小案例。

前几天我们立项一个项目，这家企业是苹果的供应商之一，我们在上会时会提出核心关注的一些ESG议题，比如这家企业会涉及到总部和研发基地的搬迁，那它是否有完整的EHS体系，它在减排能耗方面做得怎么样。因为苹果前几年宣布碳中和战略，看重供应商的清洁能源使用等方面，所以我们特别关注这个项目是否意识到自己要做碳中和战略，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会提示它这可能是未来的风险点。类似这些供应链上的项目，如果ESG做得不好的话，未来有被剔除供应商名单的风险，这对于我们排除风险是有帮助的。

另外从投后赋能角度来看，我们投了一家集农业高科技、绿色低碳、乡村振兴于一体的项目陌桑高科，这个项目公司本身是全龄人工饲料工厂化养蚕，该技术在节能降耗方面发挥了非常大的作用，节约了人力、土地成本，实现了几百倍的效能提升，是一个典型的环境友好型项目。在投后管理的过程当中，我们向被投企业委派董事、监事，帮助企业制定员工持股计划和股权激励方案，并向企业委派财务副总监规范财务核算，为未来企业IPO计划提前部署。推动企业在蚕丝质量、土地节约、劳动生产率、节能环保、乡村振兴及就业等方面实现改善和提升，进一步助力企业实现可持续发展。

另外，实践证明，做好ESG在优秀人才吸引，尤其是降低人才流失率方面也有一定作用。

刚才各位分享了非常多的宝贵经验和案例，因为时间有限，我们期待未来有更多的GP、LP共同努力来践行ESG投资，从而推动整个资本向善、科技向善、商业向善，推动资本发挥更大的作用，谢谢大家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