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80、90后,对旺旺仙贝、雪饼,旺仔牛奶等产品肯定不陌生。
凭借内地庞大的消费市场,其创始人蔡衍明家族,一步步成为台湾富豪榜前十之列。
虽然选对了市场,但旺旺集团这几年的发展,可以用“退步”来形容。
曾经市值高达1700亿港元的“零食之王”,如今市值缩水至600多亿港元;即便将公司名改为“中国旺旺”试图绑定爱国情怀,也难掩其增长乏力的现实。
消费者的怀旧情结,似乎再也撑不起它的业绩版图。
“吃老本”增长存压
就在刚刚,中国旺旺发布了最新的中期财报。
财报显示,旺旺收入111亿,增幅仅2.1%。旺旺的收入构成,主要有四个板块,其中乳品及饮料的收入占比过半,但今年中期表现不及预期,也是唯一下滑的业务。
也就是,旺仔牛奶也有点卖不动了,加上内地奶茶店遍地都是,内地饮料市场基本可以说是红海赛道了。
还能有小幅增长的板块,是旺旺的米果类和休闲食品。
而米果是当年蔡衍明从日本拜师学艺,取得日本米果大厂岩冢公司的技术授权,引进而来的零食。
实际上,这家食品饮料帝国这几年基本都在“吃老本”,新零食难突围。
但好在利润并不低,一年净赚三、四十个亿基本不成问题。中期业绩显示,中国旺旺2025年4-9月的毛利率达46.2%。
也就是买100块旺旺的零食,成本只有不到54元,剩余46元都是毛利润。
中期毛利率有所下滑,主要是原材料成本的上涨以及渠道、降价的影响。
旺旺中期财报净赚17个亿,跌了7.83%,跌幅较大。
算下来,净利润率15.5%,同比下降1.6个百分点。
资产负债来看,中国旺旺手握103亿净现金(剔除借款后的现金及银行存款),现金覆盖债务,可以说没有偿债压力。
这三十多年的发展,还是让这家台湾的食品饮料企业积累了一定的财富和资金护城河。
传奇家族
如果你对旺旺的记忆还只是停留在“旺旺仙贝”“旺旺雪饼”“旺仔牛奶”…那么你对旺旺其实“一无所知”。
老话常说“富不过三代”,其实到了蔡衍明这里最初还是“败家子”的标准范本——蔡衍明的祖籍在福建石狮灵秀镇华山村。
早在清末年间,他的祖父就渡台创下了一定的基业,到了父亲蔡章仕这里,产业更是遍布台湾。
那时,台北出名的“中央戏院”“丽都游泳池”都是他的家业,蔡家甚至还私人捐赠了台湾省第一座公共图书馆,可谓家大业大。
而蔡衍明又是蔡章仕42岁的“老来子”,于是,即便蔡衍明19岁就辍学,除了上街当“街溜子”,就是跑去父亲的剧院看电影,蔡章仕也觉得儿子在街头和电影中或许能获得更多知识。
机遇使然,19岁辍学那年,蔡衍明主动请缨到父亲的食品加工厂做总经理,命运的齿轮也由此开始转动。
行事激进的蔡衍明觉得加工厂给别人做OEM代工太被动,赚的少不说还要看别人脸色,干脆自己建品牌加工食品。
于是,他大刀阔斧地把鱼罐头改为了制作“浪味鱿鱼丝”,从出口转向内销。
但是生意哪有这么好做,更何况,因为早早辍学,蔡衍明曾回忆:“我账也看不懂,人也不认识,我又不敢问。损益表是赚是赔,我也不知道。”
一年多下来,蔡衍明不仅没有赚到钱,还赔了一亿多台币,把厂里原有的资本全都赔光了,只能靠父亲收拾烂摊子。
背上“败家子”的骂名,蔡衍明因此受打击到差点自杀,但也是从那时起,蔡衍明性情大变。他决定振作起来,重新办好食品厂。但做什么呢?
这时的他瞄准了在台湾省大火的日本米饼,为了向日本三大米果家族企业之一的岩冢制菓取经,他每个月都去日本一次,每周都给社长写一封信。
在“软磨硬泡”了足足两年之后,竟然真的让他带回了米饼的生产技术。蔡衍明还将宜兰食品厂正式改名为“旺旺”。
上世纪80年代,蔡衍明以在台湾省大热的贡品赛道作为打开市场的切入点,凭借着大手笔的营销和价格战,旺旺在台湾省大卖,一度占据了当地90%以上的市场。
1992年随着改革开放,蔡衍明抓住了大陆发展的机遇,成为了第一家投资湖南的台商。
凭借着受欢迎的口味与蔡衍明亲自撰写的“你旺我旺大家旺”的魔性广告,旺旺一举大获成功。仅仅在投资当年,旺旺就获得了2.5亿的收入。
而这也让旺旺1996年在新加坡成功上市,随之而来的是,下一个机遇悄然而至。
高盛首先发现,同为台资企业且利润率相近,同年在香港地区上市的康师傅的市盈率却足足是旺旺的3倍,这并不合理,于是将这事告诉了蔡衍明。
起初,蔡衍明并不十分在意,直至后来连瑞士银行也抛来了“橄榄枝”,蔡衍明才发觉有利可图。
2007年,蔡衍明决定从新加坡退出、重新去香港地区上市。
但众所周知,发行股票容易,但要将新加坡股市中26.35%的流通股全部回购却需要8.5亿美元。这笔钱,即便在如今看来也是个“天文数字”。
当时,摆在蔡衍明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找私募垫资完成香港地区再上市,但是要付手续费,并且成功上市后私募会分走数额相当可观的利润;另一个就是自己向银行借款,但需要承担香港上市不成功的风险,且每天的借款利息就高达15万美元,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或许常人都会选择私募代上市这种偏稳妥的道路,但蔡衍明正如一贯的作风:和别人分摊利润的事,他不干。
2007年5月,蔡衍明以私人的名义向高盛(亚洲)、瑞士银行、法国巴黎银行等12家银行财团贷款8.5亿美元,用于旺旺的私有化。这笔钱的日息是0.18%,年化利息高达66%。这也意味着蔡衍明每天要支付15万美元的利息,约100万人民币。
蔡衍明的这笔借贷成为了当时亚洲规模最大、杠杆最高的融资,而时间就是“生命线”。当有媒体问到利息这么高,会不会怕时,蔡衍明却表示:“我不知道害怕,不拼怎么会赢?”
于是,昔日的“街溜子”蔡衍明亲自带队,仅仅用了200天,便完成了从新加坡退市、中国香港再上市!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中国旺旺”在香港地区上市后四年股价翻了5倍,直接从300亿港元的估值飙升至1500亿港元,市值甚至一度高过了同期的茅台。
蔡衍明的这次“疯狂”,也在业界立下了不小的威名。
2009年,蔡衍明首次登顶福布斯台湾省富豪榜,此后连续三年蝉联台湾省首富。
旺旺困局
自1992年进入中国大陆以来,旺旺凭借持续的创新能力与本土化运营,稳居行业“领头羊”地位。正如蔡衍明所言,“旺仔的眼睛是向上看的,我们随时都要保持向上的目标”。
从业务结构来看,乳品和饮料仍是旺旺营收的“半壁江山”,2024财年收入121.09亿元,占总营收的52%。但这一业务高度依赖旺仔牛奶,几乎没有其他第二增长引擎支撑。而乳品行业早已从品牌驱动进入健康、功能和营养细分领域,旺旺在这些方面尚未显现出优势。
米果和休闲食品的处境则更加艰难。礼包销售遇冷,春节期间销售额下滑,出现“高个位数”的负增长;冰品受天气影响,营收跌幅达到“双位数”。总体而言,占比48%的这部分业务集体承压,旺旺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当前休闲食品市场上,新兴品牌快速迭代,网红零食层出不穷,而旺旺却还在围绕20年前的产品打转。这种产品线老化、品牌调性固化的状态,在年轻消费者心中越来越显得“陈旧”。
从外部环境来看,旺旺所面临的“危机”并非个例。许多中生代国民品牌都面临着市场逻辑的根本改写。曾经的黄金年代,依靠的是资源集中、单品突破和渠道霸权;而现在,市场要求品牌具备高度的敏捷性、产品高度细分以及渠道高度融合。
对于旺旺而言,问题不在于缺乏情怀,而在于缺乏战略。情怀可以带来关注,甚至能带来一波营收反弹,但情怀不能替代产品创新,无法解决渠道变革的问题,也不能跨越代际认知的鸿沟。
旺旺要想重新“旺”起来,不能靠重温旧梦,而是要重构系统。从组织到产品,从品牌到渠道,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重新定义,这才是一个“中年品牌”真正的出路。
中国旺旺未来将交出怎样的答卷,我们一起拭目以待!